飄零落寞の旅

「我就說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的……」Mystery坐在我旁邊說道。

「嗯？」我繼續注視著台上兩位司儀的一舉一動。

「明明是你的日子，為什麼你的神態會這麼生硬的。」Mystery皺著眉頭說。

我的日子，是這樣的嗎……

我的時間，是這樣的嗎……

我的過去，是這樣的嗎……

「生硬？何來生硬，我現在很精神呢！你看！」我別過頭對著Mystery打眼色。

「唉，你別騙我啦，你看你的樣子，多麼的呆滯啊。」Mystery打量著我。

「你還敢說，若不是你們，我用不著坐在這兒！」我用我的手指著我的椅背，上面寫著－「班代表」。

「喂喂喂，我可是沒份的呢，一場兄弟的我怎麼會害你呢？」語畢後Mystery便從旁竊笑。

剛才，在校內操場集隊準備列隊去禮堂時，我班就不斷討論著應該派誰人當代表，去領我們的畢業證書。

一直以來，不顯眼的我，像是獨處在一角的我，並沒有參加他們所謂的「民主制」－就是全班一舉讚成某同學去做事，而舉手贊成的自己便可以偷懶了。

所以這次都不例外，當他們正準備推舉Pat出去代表時，Pat拒絕了。「民主制」第三次被否決後，他們又另覓羔羊。不幸地，班主任終於等得不耐煩，而台上的主持又把目光集中在我們排隊的位子，這是你推我讓延遲了十多分鐘的結果，只剩下我們班還未選出代表。

時代轉變了嗎？

日子轉變了嗎？

生活轉變了嗎……

看他們這樣的行為，我不禁想：為何他們會將班代表的榮譽看成一份演小丑的工作？彷彿為大家當作代表是一份恥辱。

令我從沉思中驚醒過來的，是一把洪亮的聲線：「噢，那麼就由你作我們的代表吧！」

「啥！」我眼看著那人用手指著我，隨之而來又是「民主制」效應，紛紛舉手以示贊成。

要一個從來都不顯眼，存在感可有可無的人，去當大家的代表？

也許，這是一件好事，證明自己沒有被忽略過；或許，這是一件壞事，證明自己就只有被利用的價值。

但願不是後者吧，眼看主持、教師、同學都對我投以壓倒性的目光，就只好就範而已，而且用屈服一詞並不恰當，因為能成為大家的代表是一份榮譽，但是在大家的心目中，卻是一份可免則免的無聊工作。

「喂！」Mystery撞了我一下。「你又發呆！」

「是是是……」我喃喃地說著，企圖敷衍了事，眼線再次回到禮台之上。

思緒，正回流著。

思路，正擁擠著。

思考，正崩塌著。

想法，已經陷入癱瘓了。

在我腦海中，所想的東西非常混亂，即便我自認為組織力很好，都敵不過這麼大量的數據，而這些數據是一點用處都沒有，在電腦世界裡，數據是沒有用處的，但數據經過有系統的處理和分析，便會成為有用的資訊，但在我的大海中並沒有有用的資訊，只有龐大的數據，運算能力已經超出負荷了吧。

並不是旅程的終結，而是旅程的開始。

這幾年來，我做過什麼事情？

在我的字典裡並沒有後悔兩字，至於為什麼的話，我肯定可以寫一篇論文來描寫自己的想法。

不能回到過去的，就只有向前，而且不得不前進，停滯也是退步的一種。

我有何興趣？完全派不上用場。

我想讀什麼？好像每樣東西都不合我心意。還是我根本就沒有那份興趣？

出來工作擺？我不要工作，我想讀書。那麼我要讀什麼？

為興趣而讀？是我的方向？為金錢而讀？是朋友的方向？為商業而讀？是香港的方向？為證書而讀？是世界的方向？為食物而讀？是民以食為天的方向？

是課程來選我，還是由我來選擇課程？

（數據過於龐大，下刪萬字……）

「夠啦，別再這樣了，很快就換你上去領獎的了。」Mystery沒好氣地說。

「嗯，我知道的。」我微笑地回應。

彷彿就好像一個人被扯開了兩邊，一個停留在思潮當中的心靈，和一個生存在現實當中的虛殼。

領獎的時候使用了我的演藝絕技－會心一笑，沒有絲毫的破綻，再循例地躹躬＞握手＞寒暄幾句＞面向觀眾躹躬＞「逃」。

還以為我會非常害怕上台的，從前參加過歌詠團、樂器團的出演比賽，也是小學的事，沒有人會知道，也沒有人會記起，連本人也忘了……

領獎的過程，因為我們班是最後的，看完前幾個代表得獎者都是用相同的「模式」，我便有樣學樣，就像空殼一般，就像木偶一般……下台後，才知道自己原來已經完成任務了，至於剛剛發生過什麼事，雙眼看到過什麼東西，已經記不起了。

因為，思路早就停止著。

這可能就是為什麼Mystery會發覺我的神情為什麼會那麼生硬吧。Mystery看的並不是外表上的神態，Mystery看穿的是，我雙目中呈現的空洞，就像是從天上注視著大海，永遠也看不出那無窮無盡的深淵。

畢業禮完結後，大家也是照著平常一樣，你傾我聊的。

畢業禮……

嗯，有個地方是司儀一語中的，就是大家都帶著複雜的心情，而擁有這種「複雜」的心情，大概就只有我一個。

在我腦海裡能找出一個碎片，未經處理的數據：「並不是旅程的終結，而是旅程的開始。」

正當我疑惑著為什麼會彈出這句話來的時候，Mystery便跟我說：「回家去吧，入黑了。」

真的就這麼回家去了？

是的。

真的？

是的。

與他們、班主任，說拜拜？

是……的？可是最後連一句話也沒有說，便離開禮堂。

會再見面？

是……的？可是，對他們……

後悔嗎？

早說了，在我的字典裡並沒有後悔兩字。

回到家中，在我的書櫃當中莫名奇妙地找出一張點名紙。

細看之下，這張點名紙居然寫上了我班所有同學的MSN。

回想起來，幾個月前我還努力著詢問大家留下聯絡方法。

同班同學有幾個人，被我這股熱情打動了，學我一樣拿出點名紙，詢問大家的聯絡方法。

很傻氣嗎？我承認的；天真嗎？我也承認；很笨蛋嗎？我都承認。

拿著這張點名紙的我，打從一開始陷於癱瘓的思想，仍舊止住。

什麼都想不出來，什麼都說不出來……

p.s.1.看到 Middle 以故事的形式來寫blog,讓我也很想試試這樣寫呢,得出來的效果還ok吧xd

p.s.2.一開始應該是有三個對話,我在Firefox看是沒有錯誤的,但在ie7看的就只有一句說話,未知讀者有沒有這個出錯???一開頭的完整版本如下：（三句對話）

「我就說你這個人真的很奇怪的……」Mystery坐在我旁邊說道。

「嗯？」我繼續注視著台上兩位司儀的一舉一動。

「明明是你的日子，為什麼你的神態會這麼生硬的。」Mystery皺著眉頭說。